青木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。稍微有点生气,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该气什么。
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,两只大鹅蜷在外间的角落,十分安静。
外面好像有侍女远远的欢声笑语,青木穿好衣服,忍不住打开门看了看。宫楼底下能看得见的路上有人来来往往,手里拿着许多装饰用品,去往的方向应该是广场。
她揉了揉眼睛,伸了个懒腰。不出意外的话,今天的孔雀寨里,应该是给那些求偶成功了的孔雀赐福的仪式,看样子现在正在做装饰。
这些人原来并没有被影响到啊,青木想着,又抬头看着被树木掩映得郁郁葱葱的宫楼,不知道在那之上的人们商讨得如何了。
比起孔雀们的惊慌失措,青木对那个哭个不停的男人,稍微有些怜悯,可惜她的同情和怜悯并帮不了他什么。
比起这些,青木决定出门转一转。
白孔雀好像很想让她记住通往广场的那条路,于是她现在便在记忆中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。
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比想象中的要好,而且白孔雀也没有带她走过别的路,所以这一条记起来反而不算太难。拨开层层灌木,果然能够到达中心广场。
青木藏在灌木丛后面偷偷往外看,祭舞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熄灭了光芒,如同往昔般肃穆。昨天的篝火,巨大的容器们,统统被撤走,一群群侍从侍女打扮的人在广场上来来回回,有的正清扫着广场和祭舞台,有的往四处装点着花朵和纱幔。周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高楼商铺,也全都有伙计在上上下下的装点着。人们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,只是昨晚狂欢的梦醒了,今天便从梦醒回归了正常一般。
青木看了两眼便回去了。一路上的草木都绿得发嫩,她揪了几片叶子下来,不一会儿,便在她手里成了干叶子,却仍然很绿。
虽然衣服有加厚一些,不过青木也没觉得最近有多冷。
青木一路想着心事回去了,刚迈上几个台阶,看到了大门,却发现白孔雀背对着她,而一群人跪在地上低着头。
阿虹,这是怎么了?她赶紧快步跑了上去,虽然很少看到这些人,不过是熟面孔,经常来送东西的。
白孔雀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,握住她的手。
没你们什么事情了,下去吧。他转头,冲那些还跪着的人们挥了挥手。
木木去哪了?白孔雀待人们都走了之后,才拉着她的手进屋。
青木撇了撇嘴,被一些人弄得昏睡到了中午,醒来觉得没什么事情,就跑出去溜达了一圈。
白孔雀侧过头看她:你乖一点,不要去掺和他们的事情。
青木挠了挠头,嘟囔道:我也掺和不进去啊,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白孔雀拉着她坐下,盯着她看了两秒,突然回道:昨天那个人,绿孔雀们说,可能是一种影子。我会化影仆,所以他们怀疑和我有关系。
啊?你?青木也不知该作何反应,突然想到,那你觉得呢?昨天那个人,和影仆像吗?
又有些激动地补充道:其实我昨天也有种感觉,那个人无论跳舞,还是进来的时候,我都觉得他的气息不像孔雀。
白孔雀闻言笑了笑,木木也能感应到气息了吗?
也不是啦,怎么说呢,是不是和你们住久了,便能看出谁是孔雀谁不是了,就是这么一种感觉。
白孔雀听她说着,脸上渐渐收了笑意,那人确实不是,是一种幻化而成的妖物。孔雀寨的结界对他无反应,那说不定是寨中之物幻化而成的东西。
青木呆呆地听着,眨了眨眼睛:是类似于那种吗?我们人间有本书叫聊斋志异,有的时候,古老的瓷器,或者古老的画卷之类的,会慢慢变成妖怪。
白孔雀摸了摸青木的脸,又道:人间龙蛇混杂,又时浊气重,有时灵气重,少有稳定的时候,所以妖物很容易生长。
但是孔雀寨不同,孔雀一族十分封闭,代代守护着密不透风的结界,出去并不容易,进来则更加难。只有对孔雀寨毫无威胁,又是万物之灵的人族能偶尔进来。不过那也是几百几千年能发生一次的事情了。
白孔雀又摸了摸青木的头,青木觉得他在抚摸着什么稀有物种一般。
那这次到底青木问道。
孔雀是神鸟之后,休憩之地,理应不会受污浊之气侵染。白孔雀回道,又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青木,然而这样的地方,在寨中滋长出了妖物,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木木,人间虽然还有些乱,但已经快到了更替的时机,若是到了紧要关头,我送你回去。
为什么要这样说?青木坐直了身子。
白孔雀将她揽在了怀里,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木木,你不要卷进来。
他说罢,搂紧了怀里的青木。
只是个跳了舞的男子而已。青木干巴巴地反驳道,而且你们不觉得,他有些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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